[转载]当代男诗人诗选[十四]

  
   本期诗人：蔡启发   师榕   陇上雪   北城   非马    白恩杰

 

      选稿：千山暮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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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寻踪李家弄故里(组诗)
    ---美丽中国游系列

◎蔡启发

  

大秧田

 

一直将你当作心湖留影
所以我琢磨着每次的亲熟平静
水影调整大秧田坝的焦距
捉捕少年时光
耳际急转回荡村庄的早年
大跃进年代鼓足的干劲

 

曾经劳动的号角、歌声
是这坝土头土脸的写照见证
一次除险加固的整修
就像河山重新得到葳蕤
复写了的人居
绘上一道珍荐的闪亮风景

 

把流水比作政令畅通
带着村庄原住的纯朴民风
我又一遍站在坝头
寻思秧田繁祉
拍下了通往野外的大路
如沐浴桃花林的春风

 

后门山

 

我只是观景赏花
就不再妄自谈论高度与矮
都是借过年过节
走上你的岗头
勿以现在的茂密而多说
勿以过去的杂荒而避开

 

只想一次次腑看
你脚下土地神秘的色彩
民间流传的故事多
吴虎斗五狮
也可以从伺候这里的村人开始
埋怨我的不辞而别

 

早年你贫脊
我也穷得交不上几斤粮票
风从山脚田埂经过
无法改变土质由黄变黑
辛勤的耕耙
只摸到了几只稻蟹

 

建岭坑

 

因为父亲在坑口的弯道
建造过一座石拱桥
在我幼稚的年纪
还不知道外面世界精彩
就爱上了铺路造桥的农活
能工巧匠的行当

 

担军粮从桥上走着
常谛听砌石对脚的述说
黄昏与早晚为伍
流水跌壑为潭
声音重赶到海的尾巴
如山以外一个个梦的追求

 

传说建岭下有龙脉
适合日常生息
这日日夜夜
长流的坑水清澈若镜
风水好的村堂
再宜繁衍养育子孙后代

 

李家弄

 

这是贰零壹肆年的春节
时间给了我的仓促
又一次来去匆忙
酒杯和筷子觥筹交错
计算不出盈满的亲情
来不及到五狮山头看日出

 

蛎港埠的太阳就落下了山
母亲老若一勾弯月
两只瘦骨嶙嶙纤弱的手
缝不起童年的虎头布鞋
煮不出大锅饭菜
依然是我亲昵的骄傲

 

一直不想给村庄丢脸
打从壹拾玖岁背井离乡
就开始践行家风：直草不捡
横草不觅。李姓的母亲
今年以玖拾伍岁高龄
创造了李家弄村历史奇迹

 

五狮山

 

几次都想爬上五狮山
瞭望一眼脚下的这丘好田畈
竹木栖落土地
哺育烧柴的村庄
透过封山育林
遍山长满当年的幼稚

 

军用公路盘旋蜿蜒
五狮亦如五指并立山巅
羚羊野猪各自为政
经常出没噬食柴草
与家养的村兔羊羔互相争抢
也有蛇吃蛇的镜头出现

 

放暑假总要上山放柴
误把青松毛当柴砍
极目雄峰峻秀依旧挺拔
诗曰：日临翠壁千峰动  
风卷青松万壑寒
点点帆影集缩我心海

 

名相庵

 

总见你座落村东头那边
五狮山西北麓的山脚
打从改“茗香”为“名相”
就一代一代流传着
那位南宋名相文天祥
舟行象山茅洋的南下经历

 

始于盛产丹桂
到兴起广种南方红豆杉
改良的土地
摇身变成旅游和观光
香火书声远去鹊起
橘园、茶树早已销声匿迹

 

我是走进这里开始识字
从背上书包到放下
看见你挂上象山茅洋乡政府
李家弄敬老院的牌子
这让茗香的留存
变成一部珍藏在心底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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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父亲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组诗）

 

◎师 榕

 

父亲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

 

父亲去世前一天已经重度昏迷，我走近病榻前

父亲摸了摸刚剃的白发，对我说：你才来

说完这句话。过了一夜一天，父亲就撒手人寰

当我第二天看到父亲时，他脸色铁青，刚刚穿上老衣

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只是花白的剑眉依然锐利

生与死，在一夜之间降临。我的悲痛没有归期

 

父亲走时，秋天把最后一场温润的雨水泼洒给他

我在雨夜里守灵。想起父亲22岁参加解放兰州战役

狗娃山上与马家军激战三天三夜，血染黄河

23岁随同西北野战军转战千里，奔赴朝鲜保家卫国

他的胳膊里曾经残留着美国鬼子的弹片

父亲含辛茹苦，把我家七个姊妹拉扯成人

可惜没有一个子女在父母身边的城市工作

父亲的晚年一直饱受着病魔的挤压，

冠心病、高血压、脑梗塞、萎缩性胃炎、结肠炎、肺气肿

时时刻刻侵蚀着他日渐单薄的身体

父亲经常唉叹：我身边没有儿子照看

回想起父亲辞世前一天早上，我的布腰带突然断裂

莫非是父亲咳簌着在向我传递生命的信息

父亲走了，留下了三枚军功章和一生的浩然正气

      2013.11.15华亭

 

 

挽  歌

 

爸爸，今天是你的六期

西北风呼啸着从龙隐寺山前吹过

我托着你最痛爱的孙子的小手

还有大儿媳，一起看你来了

 

点一把沉香，烧一卷黄表

亲人们烧起的纸钱火光灼灼，会使你不感到寒冷

刚刚撒向坟茔的热热的馒头

引来了三只喜鹊和一群麻雀的鸣唱

喜鹊在坟头轻盈地舞蹈，似乎有话想说

 

今天，老二、老三家在外省，不能前来

长女，次女、三女、四女忙于工作，也未成行

跪在坟头我单独向你忏悔

爸爸，请原谅我！在你弥留之际没能陪伴在你身旁

而令我安慰的是：现在，你头枕卧龙之地

面朝泾水，佛光普照

那清凌凌的河水，一如你走过的清清白白的人生

爸爸，安息吧！明年春天我们都来给你过清明

     2013.12.9写于华亭马蹄沟煤矿2-325宿舍

 

 

今夜，秋天把巨大的悲痛泼洒在大地

 

父亲走了，满头银发的父亲，永远地走了

他走在九月廿四13点40分

父亲咳尽了积郁在身体里的最后一口痰液

像是给他留恋的人世打了声招呼，合上了双眼

而我并不在他老人家身旁。守护他的是七旬老母

和我媳妇，以及父亲疼爱的刚上小学一年级的孙子

还有被父亲临终召唤，远从云南回家的弟弟

 

父亲走了，这天泾河流域的日月暗淡

山川草木为之动情。一张张点燃的纸钱漫天飘飞

满院子的花圈和帐子书写着您德高望重的品行

我披麻戴孝。阴霾深重的苍天也落下了眼泪

我的泪水倾盆而下，最后一眼凝视着父亲紫色的脸庞

把一片片绿绿的柏树叶轻轻覆盖在父亲身上

入殓之后，秋天的唢呐在雨里哭泣着吹奏生命的挽歌

今夜，秋天把巨大的悲痛泼洒在大地

淅沥的雨水一直环绕着父亲伟大的灵魂

 

父亲：儿子不孝，在你病入膏肓

我没有天天守护在病榻前，也没有亲手为你洗过一次脚

每当我看到你被病魔折磨的咬紧牙关

我只能喂你一片奥施康定缓释片减轻你的痛感

父亲走了，谁也没有料到他走得如此匆忙

父亲走在无边落木萧萧下的季节

父亲走在万物萧索的秋天

顺势而来的一场秋雨，送走了我敬爱的父亲

2013.11.12华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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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隔着窗户看烟花

 

◎陇上雪

 

病中的妻子需要陪护，也需要安静

除夕之夜，我不放鞭炮，隔着窗户看烟花

 

属于别人的快乐，用最绚丽的色彩

涂亮夜空，显得多么遥远

 

往年这个时候，我们正和父母一起看春晚

如今，住在城里的他们只能自己过大年三十

 

那骤然鸣放的鞭炮

使家里的气氛更显冷清

 

自从妻子病后

他们的头发白了很多

 

远在北京的弟弟打来祝福电话

又使多病的母亲流下眼泪

 

我多么愧疚，本该是阖家团圆的夜晚

却不能守在老人身边

 

好在妻子的生命尚存，她身上的伤口正在愈合

这2013年最后一页日历就要翻过去，连同那些伤痛的记忆

 

我们看着窗外的烟花继续演绎着尘世的热闹

静候新年的钟声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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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轻轻地，把月放在河边

 

◎北城

 

走近你

轻轻地，把月放在河边

芦苇蘸着涟漪

心事，写给远方

 

守望的目光

探出梦外

鱼翔浅底

思念，在水面荡漾

擦拭着日子的阴霾

 

水鸟啄碎了宁静

皱了月光

遥望夜空

在银河的对岸

我看到了故乡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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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陶庄

 

◎非马

 

陶庄要比相邻的李庄

稍许大一些

就连朴素的空旷与寂静

也大了那么一点点

 

只是近些年 陶庄愈发地空了

风 有了回声

很多人陆陆续续地离开了村庄

去很远的陌生地方

讨要生活

只留下懵懂的孩童在宽宽的

碾场空地上

嬉闹和玩耍

庄稼地里早已没有了庄稼

也不见了当年锄禾的人

只有过路的鸟雀会偶尔地

停歇下来

认真地觅食

夜晚的虫唧很多 清亮而干净

把陶庄叫得空之又空

 

又一年冬天悄然来临

半截土墙下 几个晒着暖阳的老人

 眯着昏花的眼 无语

也好像是望着

陶庄的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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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盼春

 

◎白恩杰

 

即使明亮的窗外

海演着雪花飞舞

可封闭的阳台上

二月兰却露出了笑脸

雪花藏不住了

一切属于复苏

属于激昂的萌动

风改变了方向

走向柔和

走向温情

连梦也在悄悄的生长

种子的根系像小手

 

眼中的夏日

 

一朵白云

没能躲过我的视线

挂在明亮的窗外

电线上

一只风筝的残骸

左摇右摆挣扎着

向我讲述主人的无能

阳光吝啬地移动

将墙的一面涂抹发亮

被风托起的尘埃

开始弥漫

影子游动不停

墙角边

狗喘着粗气

吐着舌头狂热的样子

让人压抑

只有蝉

把好听的音符从树上

扔进窗里

让许多目光都瞧向这里

然后散去

夜在另一边打着呵欠

太阳站在山顶

愤怒的看了最后一眼

田野开始谢幕

用手抚摸

触到尾随的秋凉渗入人们的肌肤

为了一片片眼中的美丽

我们盼望着

 

秋夜

 

秋夜

孤独是一面小锣

敲落一两颗星

划亮寂静的夜

小路

是山村的腰带

扎住山村魅人的风景

远处

摇曳的灯光

惊起了犬吠

是谁

晚归

 

春至

 

六九那天

我踩响吱吱的泥土

于是，它告诉我一个消息

我开始寻找

山梁上

我看见几枝浅绿色的绣花针

柳枝上

我寻到了几粒淡黄色的米

夜晚

我悄悄的告诉伙伴

我看见春姑娘留下的东西

 

腊月里

怀里揣着一年的辛苦

喜盈盈的挤在这

有风有雪的季节里

刚挪走喘着粗气的塔吊

百货广场就被喧嚷得

热热乎乎

一曲流行歌曲

爱你就象老鼠爱大米

从少男少女的嗓子脸里涌出

也不商量商量

就挤进老人的耳鼓

各种方言的叫卖声

吆喝走了白天

喊红了夜空

腊月里的日子

人们好精神

 

冬天的第一场雪

 

西北风

让季节的色调还原归一

满目是潇洒的舞姿

天空没有表情

目光被冻直

直线的尽头

是一片迷蒙

虚幻的面容

神秘的身影

冬天戴着一面硕大的口罩

随意的制造出一片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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